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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右艺分子

《米芾尺牍书法艺术研究》的论著/作者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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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3:30 | 显示全部楼层
六十五、《憂畏帖》

(一)釋文:
芾頓首再拜。再無為一書,作廣州題,達未?衰老忽西去,出意外,憂畏而已。因賞心亭與元龍屬酒,選三麗人,歌自作詞。云有人去廣德,立作此書,用致詹仰。草草,不罪不重!  芾皇恐。司諫台坐。門中各安勝安勝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陳瓘書札。(《司諫台坐》、《惠柑帖》與《戲成詩帖》受主當為一人)
2. 此帖當作於離無為軍後,賞心亭在金陵。
3. 帖云「衰老忽西去,出意外」,米芾已有書畫博士之召,而尚未啟程也。
4. 「作廣州題」,乃寄廣州王渙之詩,錄呈陳瑩中,實以陳王交好,彥舟以此被貶之故。「有人去廣德(今屬安徽)」,豈其時瑩中在彼乎?恐非貶所,未見於陳瓘本傳。
(三)藝術賞析:
《憂畏帖》整幅字的行氣都向右傾,一般小字用筆宜謹慎,並速度較慢,但是《憂畏帖》之揮灑似乎愈寫愈快,尤其到了「草草,不罪不重!」真是到了極快速,若非米芾功力深厚,一般人用此速度書寫,可能線條或筆畫都不能兼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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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3:45 | 显示全部楼层
六十六、《戲成詩》(《戲成呈私諫台坐詩札》)(《呈私諫台坐詩》)(《岳麓詩帖》)
(一)釋文:
戲成呈  司諫台坐  芾
我思岳麓抱黃閣,飛泉元在半天落。
石鯨吐水(點去)出湔一里,赤日霧起陰紛薄。
我曾坐石浸足眠,時項抵水洗背肩。
客時效我病欲死,一夜轉筋著艾燃。(下注:關漼)
如今病渴擁爐坐,安得縮卻三十年?
嗚呼!安得縮卻三十年,重往坐石浸足眠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陳瓘書札。
2. 《戲成詩》,《書法大辭典》稱為《岳麓詩帖》,吳其貞《書畫記》稱為《戲成帖》,《書法鑑賞大辭典》稱為《戲成呈私諫台坐詩札》,蔡舜寧〈米芾之書學思想與書法藝術研究〉稱為《呈私諫台坐詩》。
3. 此詩乃追述壯歲長沙之事。
4. 抽筋欲死之關漼,恐即關長源,乃關杞(蔚宗)長子。《書史》:「唐率府長史張顛字伯高真跡四帖……又五年官潭(長沙),關杞通判邵州,以石本見寄。」「唐虞世南《枕臥帖》雙鉤唐摹,在關杞處。」元陸友《研北雜誌》卷上:「關子東(名注)云:叔父廬州使君蔚宗,平生好事,多蓄書畫,嘗有褚河南所模虞永興《枕臥帖》……先兄長源,叔父長子也。至崇寧間解后(邂逅)元章於京口。是時叔父已捐館,從長源求此書……」漼水為桂水別名(見《水經注‧深水》),故「長源」亦字以表德也。
5. 此帖「飛」字與《黃絹本褚模蘭亭跋贊》及《王羲之王略帖跋贊》同字酷似,年代固當相近。
6. 「安得縮卻三十年」,考米氏題語溪石[16]:「黻米南宮五年求便養,得長沙椽。」若假定從崇寧間上推三十年,當為熙寧末年,與題石時稱熙寧八年十月望日正相近,三十言其成數。以其熙寧八年始官長沙下推,則為崇寧三年,又以「擁爐」知之,乃隆冬所作。然觀同寄司諫之《惠柑帖》有「面謝」之語,則米芾又為京官也。姑置崇寧五年冬,此年米芾為書畫博士。
7. 「我曾坐石浸足眠,時項抵水洗背肩」,憶想當時,多麼愜意快活,但「如今病渴擁爐坐,安得縮卻三十年?」,如今老來病痛,坐擁爐子,如能時光倒流,那該多好,言之實不勝唏噓,蒼涼傷悲溢於言表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《戲成呈私諫台坐詩札》是米芾「翰牘九帖」之一,以「戲」的書法表現了「戲」的內容。
2. 此帖並沒有常見到的米氏行書中的快劍斲陣之勢。如「背」字和米芾《與彥和國士》中的「背」字相比較,前者「月」字鋒勢內含,而後者「月」字左邊一豎向內向上踢起迴環而成;以及「背」下數字內斂傾仄就如病軀剛恢復一樣,而至「病欲死」三字又特耀其鋒芒。人生舞台有生、老、病、死,這種鋒芒使人想到死神的威脅。
3. 兩個「坐」字中,第一個末一橫畫是戛然而止,「爐」字特小,真有擁著暖洋洋的小火爐在調養著病軀的情調。第二個「坐」字是沉浸在新的希望中,末一筆出鋒,且整個字結構生動,頗見到生命力在滋長,將勃發。「安得縮卻三十年」,重覆出現,而後一句出現是後添上的,頗見一種殷切的願望;然而「卻」字是那樣的小,暗示這種願望太虛幻了,還是僅是戲言的遊戲的方式?真是耐人尋味。
4. 《戲成呈私諫台坐詩札》的字和米芾其他尺牘相比,字略遜色一些,行款也不工,然而從另一面想,流露出的自然、天成,把人生的生─病─欲死─再生─理想的過程表現出來,把心態波動的軌跡顯示出來。若能留心體察這一層,眼光就更遠大了。
5. 米芾於書法說過:「要之皆一戲,不當問拙工,意足我自足,放筆壹戲空。」此詩札正是貫串一「戲」字,米芾不問拙工,意足而已,自足而已,放筆壹戲空而已。然而,我們能否欣賞到米芾的意,米芾的戲,以及米芾因「意足」而「壹戲空」之後的自足自適?這恐怕不是這一短文所能全部挖掘的,還得靠一遍遍的欣賞玩味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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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4:05 | 显示全部楼层
六十七、《惠柑帖》(《與司諫台坐書》)
         
(一)釋文:
芾皇恐。蒙惠柑,珍感珍感!長茂者是用水煮起,甜甚,幸便試之。餘卜面謝。不具。芾頓首。司諫台坐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陳瓘書札。
2. 《惠柑帖》,《書法大辭典》稱為《惠柑帖》,蔡舜寧〈米芾之書學思想與書法藝術研究〉稱為《與司諫台坐書》,收於《米芾尺牘卷》中。
3. 此帖與《戲成詩帖》當為同時所作。黃柑薦盤亦擁爐時也。
(三)評論:
曹寶麟評之云:「觀其落筆騫翥,益顯氣干雲霓矣。末三行備極精采,信手刷掠,一氣流轉,略無凝滯,想見其擲筆大呼『一洗二王惡札』,正在如此境界耳。」
(四)藝術賞析:
1. 《惠柑帖》乃米芾「翰牘九帖」之一。
2. 此帖瀟灑淋漓,用墨潤妍,行筆暢快。董其昌評米書「以勢為主,余病其欠淡」。董學米而能淡潤,熟不知此帖便是米書中以淡潤瀟灑取勝的一例,並非以勢為主,一味「乾刷」。
3. 此帖筆墨潤妍,多豐腴之態,然不失遒勁之美;用筆仍保持刮利爽快之特點,想必是「行筆如飛」,否則雖能潤妍則形同「墨豬」、「蒸餅」。
4. 第二行中的疊詞「珍感珍感」是一氣呵成的。本來第二個「珍感」應為先右兩點,再左兩點的省略之法,然而米芾卻一省再省,化四點為兩點。這重重兩點特有節奏感,體現出運筆疾書之意態。更可貴處是米芾的「八面出鋒」,毫不掩飾自己的「外拓」風格,進而保持了自己的面目與個性。第三行中的「者」字最為豐腴,然而處處有鋒芒,可謂有骨有肉。再如第三行的「用」、「煮」及第四行的「甚幸」、「使試」等字,雖潤妍而多取顯勁之勢,並無溫潤平和之感。此法此書是以快速不能奏效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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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4:32 | 显示全部楼层
六十八、《人安帖》

(一)釋文:
芾頓首再拜。丹揚人安?舊治偃藩上游,琴尊足以自適,時來則為蒼生起耳!  芾頓首再拜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退相之書札。
2. 「為蒼生起」為謝安「東山再起」典故。

南朝宋‧劉義慶《世說新語‧排調》:「謝公在東山,朝命屢降而不動,後出為恆宣武司馬,將發新亭,朝士咸出瞻送。高靈時為中丞,亦往相祖,先時多少飲酒,因倚如醉,戲曰:『卿屢違朝旨,高臥東山,諸人每相與言,安石不肯出,將如蒼生何。今亦蒼生將如卿河。』謝笑而不答。」因以「東山再起」,指歸隱後又重出做官[17]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3. 丹揚為潤州古名。退相居潤州者,唯章惇與曾布二人。然章惇已於建中靖國元年貶雷州司戶參軍。觀此帖前後「芾」與崇寧之末諸帖頗類似。
4. 《宋史‧宰輔表三》:「崇寧元年閏六月壬戌,曾布自右僕射以觀文殿大學士、右銀青光祿大夫出知潤州。」而步本傳云:「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潤州,(蔡)京積憾未已,加布以贓賄,令開封呂嘉問逮捕其諸子鍛鍊,訊鞫誘左證,使自誣而貸其罪。布落職提舉太清宮,太平州居住。又降司農卿,分司南京。又以嘗薦學官趙諗,而諗判,責散官,衡州安置。又以棄湟州責賀州別駕。又責廉州司戶。凡四年,乃徙舒州。復大中大夫、提舉崇福宮。大觀元年卒於潤州。」米芾書此帖時,曾布已復居潤州,以四年前布曾知潤,故有「舊治」之謂。是年米芾在書畫博士任也。

呂嘉問,字望之,壽州人,公弼從孫。以蔭入官,熙寧初擢戶部判官,黨於王安石。紹聖中擢寶文閣待制,知開封府,專附章惇、蔡卞,多殺不辜,毀案牘以滅口。徽宗時屢暴其宿惡,安置郢州,然為蔡氏所右,不久輒起,以龍圖閣學士大中大夫卒,年七十七,贈資政殿學士。嘉問嘗竊公弼論新法奏稿以示王安石,公弼以是斥於外,呂氏號為家賊[18]。

(三)藝術賞析:
起首幾字「芾頓首再拜丹揚人安」寫來流暢,唯字距稍大,不免有意斷之感。第三行的字型不甚佳,四個字都寫得過正,有如小行楷,到第四行的下半部又見好轉,但是和首行同一個缺點─字距過大。末四字「芾頓首再拜」字字清楚,和米芾其他帖比起來有很大的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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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4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六十九、《書院帖》

(一)釋文:
正月十二日,芾上啟。附使啟已達。春遂和,侍下萬福。芾袞袞如昨,書院求數小詩,勿似虞誌呵,不必和韻也,使吾友發一笑於簿間也。謹上啟,不宣。芾頓首再拜。天啟人英學士吾友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蔡肇書札。
2. 《宋史》本傳:「徽宗初,入為戶部員外郎兼編修國史。言者論其學術反覆,提舉兩浙刑獄。」
3. 帖中有「書院」字,知米芾其時為書畫兩學博士。
4. 天啟曾編國史,故稱之謂「學士」,但蔡當在刑獄任,否則不必「附使」矣。
5. 此帖當書於大觀元年正月十二日。
(三)藝術賞析:
余不甚愛《書院帖》,乃其似乎用筆過於死板,不夠靈活,加上字型變化較少,楷化嚴重,為第二行的「使啟必」三字和末三行稍好,其餘皆字字不連貫,整幅字似乎是一個一個雕琢上去,或許用雕琢過於嚴重,但是倒數第四行不僅行氣過直,字字呆板,稍好的是整個佈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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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5:08 | 显示全部楼层
七十、《廣帥帖》

(一)釋文:
大觀二十五日瑞墨齋告中,芾皇恐頓首上啟,廣帥內閣侍郎台坐。遞中拜教,審神相豈弟,台候萬福。芾衰老,十日九假,旦夕丐襄陽,足為畫繡。我公久淹外,誰肯引手?蓋科名物望,高來則無著處。可依元度乞越,自安佳也。老友無隱,不備。芾頓首再拜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王渙之書札。
2. 此帖當作於大觀元年。米芾於此年所記歲月多有舛誤。《無違章吉老墓表》記為「大觀元年丙午朔丙戌日」,有年無月,此帖則有日無年月(僅有年號)。豈真衰老至此也。
3. 「告中」猶言假中,宋人凡言「在告」皆請假之意。「瑞墨」之名已見《跋晉賢十三帖》(《寶晉英光集》卷七),為漣水時齋館。想亦如寶晉齋匾,隨倒掛之,不居處所也。
4. 吳廷燮《北宋經撫年表‧廣南東路經略安撫使》:「崇寧四年。王渙之。《宋史》:崇寧初,進給事中、吏侍、知廣州,坐與陳瓘交落職。《拾補》:崇寧三年四月,渙之知舒。《志》:四年四月任。福州王渙之再知廣州。」《北山小集‧渙之墓志》:「崇寧三年,移知福州、廣州。四年,加集賢殿修撰。五年,復顯謨閣待制。大觀元年召。」按,與渙之交接者王瑞,至大觀元年十一月始任,故是年渙之幾在廣州也。渙之自崇寧初貶,至此多歷年所,自為「久淹外」矣。
5. 「元度(蔡京)乞越」事見《續資治通鑑長編‧哲宗元祐五年十月》:「癸卯,龍圖閣待制、知廣州蔡卞知越州。」此改原委惜不可考。
6. 「旦夕丐襄陽,足為畫繡」,乃知米芾晚年有故土之思,然終不得衣錦還鄉矣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此帖堪稱後期信札之上乘作品。用筆巧妙,八面出風處處可見,但有些字寫得稍大,使整個版面錯落太過,乃一小缺陷。
2. 不論是圓渾的字,如:「廣」、「遲」、「丐」、「襄」等字,或細小的字,如:「中」、「十」、「日」、「九」、「引」等字,都很有精神。「大觀」二字寫的樸拙有味,大的撇筆停頓有往上頓提之勢,使撇不過快,也形成另一種美。「觀」的末筆若能寫得稍輕,定能更加。倒數第五行的「來則」行氣向右拉開,但是「則」的數鉤過於銳利,反而失去自然。
3. 仔細看《廣帥帖》,前面的書風教雋永,後面愈寫愈蒼茫,至「芾頓首再拜」瀟灑的揮灑出去,形成一連串的草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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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5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七十一、《經略帖》

(一)釋文:
芾頓首再拜。經略內閣侍郎台坐。夏序煩燠,恭惟神明相佑,台候動止萬福。不審幾日入部?南華韶石必聞疑韻,杜甫叫者公親見之,殊為奇勝。穎叔長編,敘嶠外勝概,真可樂也。何當參侍?珍重珍重!芾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王渙之書札。
2. 既云「不審幾日入部」,則還召已有確聞矣,故當作於大觀元年六月也。蔣之奇(穎叔)帥廣在元祐初,必有長篇詩作刻於嶺嶠,而彥舟錄呈米芾,乃有是贊耳。
3. 「南華」為山名,在韶州曲江縣。山中有南華寺。張瑞義《貴耳集》卷下:「韶州南華寺,乃六祖大鑑禪師(慧能)真身道場,有達摩衣缽存焉。」即為名藍,歷代題詠必多。
(三)藝術賞析:
初見《經略帖》會困惑於前後截然不同的書風,前面的《廣帥帖》多少也有這種現象,但是並不影響整幅作品的協調性。《經略帖》從「遺」字開始便有揮筆快速的機會,細線雖細,卻如一根瘦竹,沒有勁道,為何如此書寫,堪待考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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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5:52 | 显示全部楼层
七十二、《公袞帖》

(一)釋文:
芾頓首。衰老拖曳,損病在假,浩然欲歸殘水,不可。趁開春定謝事東歸也。便介來問訊取書,執筆念無人可作書,永懷君子。碑詔一本奉寄。侍奉外千萬加愛加愛。芾頓首。公袞人英。十一日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公袞書札。

曾紆(1073-1135),字公袞,一作公卷,晚自稱空青老人,南豐人,布第四子。初以蔭補官,紹聖中復中弘詞科,坐黨籍貶零陵。紹興初,除直顯謨閣。歷知撫信衢三州,上書辨說宣仁后誣謗,士論韙之。官終直寶文閣。紹興五年卒,年六十三。有空青集十卷[19]。

2. 岳珂《寶晉齋法書贊》卷十九收一札,與此帖可互足:「知庵成自逸,仰慕不已,雨多種植,必皆青活。弊庵前柏活否?更求數株益之。黃鶴家山前水池,水不乏否?告問主者。若不乏,不須問也。寶晉必蒙照管,恐損漏。開春曾有書去,達否?芾頓首。」二書皆言「拖曳」,且告開春謝事東歸,則所謂「殘水」,即「黃鶴家山前水池」也。
3. 米芾於大觀二年三月卒於淮陽軍廨。卒前瘍發於首,謝事不允。故自許「東歸」,已是歸櫬矣。
4. 此帖風神殆盡,「永懷」二字,幾於失勢,雖是刻本,但猶可觀其龍鍾不任遣管之態。
5. 米芾存帖,以此本為最晚,視為絕筆可也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《公袞帖》以是米芾生涯之末的作品,在在可以看出筆跡中蒼老的痕跡,就「衰老」二字而言,「老」字就老練許多,「東歸」二字亦如枯樹枝,枝枝瘦勁無比。
2. 但是此帖豎鉤的以一個不是很好的傾向,如第三行的「水」,中間向內弓起,末端再狠狠往左上鉤,彎的弧度太大加上細線條,彷彿如彎木枝,隨時會斷裂,而右邊又太過厚重,形成強烈的對比。倒數第四行的「永」亦有這個跡象,但是整個字沒有筆劃粗細的強烈對比,再看倒數第三行的「本」字,一豎雖有向內弓的跡象,但是弧度小又讓人感受到其背勢的用筆,這是較好的。


[1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三)》,頁二六Ο八。

[2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四)》,頁三三一四。

[3]曹寶麟〈米友知小考〉,見《中國書法全集 37》,頁36。

[4]《中國人名大辭典》,頁一七Ο四。

[5]「太常博士」係掌管太廟祭祀之職。今人侯彧華氏認為其出任此職,係出於蔡京之提拔。
    見侯彧華〈宋代大書法家米芾〉(中華文化復興月刊,第四卷,第八期,一九七一年),另孫祖白於其《米芾米友仁》一書中,亦認為出於二蔡之援引。

[6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一)》,頁六六Ο。

[7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四)》,頁三二六八。

[8]按蔡京獲徽宗重用,出任「尚書左僕射門下侍郎」之職,手握大權,專投徽宗所好。徽宗酷愛書畫,米芾復以書畫名,故其從發運司屬官出任太常及其後之書畫學博士,能登上這種官位,其自身所具知才華與令名,當之無愧。

[9]《中國書法全集 38》,頁551。
米芾於崇寧二年五月被劾降一官,提舉洞霄宮,東歸潤州。

[10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四)》,頁二八九八。

[11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三)》,頁二二七二~二二七三。

[12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三)》,頁二三九九。

[13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二)》,頁一七Ο一。

[14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二)》,頁一一二五。

[15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二)》,頁一五九七。

[16]清翁方綱《米海岳年譜》。

[17]《成語熟語辭海》,頁508。

[18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二)》,頁一二二一。

[19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四)》,頁二七九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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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6:28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五章  米芾尺牘之藝術及筆法評論

本章節選取米芾四尺牘,就其筆法、布白、用墨、章法等特色,作一深入書藝之探討,和第四章第二節之通篇概纜略有殊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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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7-12 16:56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第一節《知府帖》

(一)關於「府」字缺筆:
應該是諱筆,考《宋史》卷十七《哲宗本紀》:「同太皇太后(宣人高太后)聽政。……令中外避太皇太后父遵甫名。」又考高太后自元豐八年乙丑(公元一Ο七五)三月起「垂簾聽政」,至元祐八年癸酉(公元一Ο八五)九月卒,其諱高遵甫名事就命令取消了[1]。此「府」字的諱筆,也正為「甫」字的嫌名(同音字)[2]。所以關於此帖之寫作時間應在元豐八年後到元祐六年未改「芾」名前這一段時間─七年中所諱。
又考米父名光輔[3],則「府」字也可以是「輔」字的嫌名家諱,但另見在徽宗朝所寫的《春和帖》,卻不諱「府」字,可見米芾是不避家諱的。
《三希堂法帖》入石時,妄將「府」字缺筆補足,使人幾疑為另一底本,石刻之不可盡信如此。

(二)論筆法
1. 關於橫畫並列出現時:
此類的字如「再」、「拜」、「奉」等字,可看作是「三」字的應用及延伸。米芾會有此靈感疑似來字王羲之眾多的「之」字,米芾的字是從仿王字風格到獨數一閣的,所以米芾領悟到字字同固然不好,嚴格說來,在同一字中,如有相同的或相類的筆劃時,也應當寫得筆筆有異。
「再」字的三筆寫法不同,第一筆略粗而剛毅,第二、第三筆間距較密,也互成向背之姿,利落的線條更增加了字的精神。落筆的角度,首橫緊緊裹住筆鋒,下壓而後上仰,再轉勢寫豎畫;第二橫筆輕切便右帶開來,稍上仰;第三筆逆筆後稍作俯姿,也是毫不考慮向右帶開。檢視這個字,三橫的間距不同,亦沒有三平行線的狀況產生。
「拜」字分成左右兩部分。左半有三橫,右半有四橫,米芾以常人之想法,左半橫畫的間距大於右半,惟左半的線條飽滿度較不若右半,按照現代人的書寫,通常有一觀念,及筆劃少寫得稍細,筆劃多則相反,此「拜」字就打破這樣的說法,或許有人不認同,余亦推想,右半豎畫的粗實感也會牽動後人在觀看時的視覺差別。左半部下筆的角度和右半部的下筆角度略異,以逆筆的方式觀之,右半部夾帶有裹鋒之筆法,左半部似乎只有逆筆之姿而無逆筆之實,余猜測米芾在落筆時,筆鋒有迴逆的動作,遂遂有出峰的效果產生,這和一般單單露鋒得寫法迥然不同。以余之愚見,「拜」字的缺失乃在左右各半的落筆方式差不多,且右半的末三橫有平行之勢。或許不應該用這麼嚴謹的角度來審視米芾的字,因為這尚不是他最輝煌時代之作。且不論橫畫,把焦點放在映帶關係上,余有一疑問,左半和右半的的映帶似乎有些不自然。左半的末筆應是一豎,右半的起筆是一橫,首先是方向的落差,一是往下,一是往右,單從左邊一豎的末梢,看不出欲承上之感;又右邊始橫的起筆是尖筆,而左邊結束的地方筆有分叉之感,承接右半部時,應有轉換筆勢或手勢,這只是余之猜測。
「奉」字的三橫,和前面的「再」和「拜」都不相同,尖鋒入筆,第二筆緊承上筆,第三筆也緊緊挨住第二筆,落筆和間距產生極自然的映帶效果,細查第二、第三筆的逆筆處都有露出筆尖的地方,第二筆露筆處教直,第二筆和第三筆緊靠,所以露筆處較橫勢,可說米芾把筆勢與字的體勢相互之間的關係做了最巧妙地安排。另提及,此字的筆劃寫得較厚實,遂橫畫少了剛毅之氣卻多了份樸實自然的感覺。
2. 捺
就單純的捺而言,一般人(現代)在行書的表現上,很少有類似米芾這樣的寫法,也就是使用長捺,尤其我們都忌諱把行書字寫成楷化,大多認為如果把一捺按照楷書的律動來表現,這個字在屬於行書風格的整個章法版面上,必定是失敗的。然,果真如此嗎?行書也是由楷書演變而來的,宋代的行書已具有相當水準,待看米芾是如何表現一捺的。
「進」、「邂」、「逅」、「遑」、「夫」、「丈」都是較類似楷書捺的寫法,但是在這麼多捺當中,米芾是如何變化,才讓字字有其獨特風采呢?於是,我把重心放字的姿態上。「進」、「邂」、「逅」三字緊連,「進」的捺寫得稍正,但是米芾把「進」字的「隹」的一豎向右傾,便打破楷書的結構;「邂」、「逅」雖然結體上沒有什麼改變,但是整個字向左傾斜,角度不大,使首行的行氣有左右擺動之姿,而非一貫而下之氣。「遑」字的捺寫得較圓渾,略帶向勢,整個字也是稍向左傾。「夫」、「丈」雖用基礎的楷書結構,卻把一撇寫得較低,相對的,一捺較高,於是,整個字有了變化,不是如楷化的字一般,站得又穩又直。
另一種捺用長點替代,現在人的行書多用這種表現方式。《知府帖》中的「後」、「長」、「避」、「遂」、「造」、「慕」、「便」、「大」就是這種寫法,但是每一種長點的寫法又有些許不同,余提出以下淺見:余以為米芾在書寫「後」、「慕」長點時,手腕稍微放鬆,筆隨意下,但在尾稍,輕輕迴鋒,使人感其意隨筆至,卻又能掌握筆的行進;「長」、「大」就屬於渾圓的長點,惟「長」的末端有過重之嫌,呈現無彈力的狀態;而「便」的長點之書寫方式大類「後」、「慕」,為其末梢筆尖輕輕提起,沒有迴鋒;最後一種是辵部的長點,「避」、「遂」、「造」的寫法幾乎雷同,一捺都是頭重腳輕,這樣的說法是較粗淺也太過了,強調的是,米芾做到了協調;「遂」的捺稍有律動之姿,「避」、「造」二字並列左右,寫法卻一模一樣,這是較美中不足之處。
3. 撇捺屈伸
米芾行書,凡有撇捺的字,或撇屈捺伸,或捺屈撇伸,兩種方法常交替運用。就《知府帖》而言,「登」、「奉」是撇作伸,捺作屈;「夫」、「丈」是捺作伸、撇作屈。
前人說:「屈者,伸之勢;鬱者,暢之機。」就是指屈伸既互為對立又互為依存的關係。這種屈伸的關係,在米書中是常見的。
屈為柔態,筆勢內含,伸為剛態,筆勢外放。然屈處形雖柔,筆力須內蘊不懈;伸處形雖剛,筆力須外放有度。若屈而迂緩無力,伸而用力過猛,便流於淺露、粗俗。以「登」、「奉」這二字來比較,「奉」的撇捺就較符合上述說法,「奉」的撇是屬於粗曠型的,適度表現剛態;就捺的寫法來看,二者的寫法不同,但都表現了蘊含之綿綿力道。在此余對「登」的撇提出看法,撇應以勁道將筆力送出,而在尾端稍稍空中迴鋒將筆力含住,讓整個字處處有勁,不致把筆力外露;「登」隻撇往左送出又往上揚起,呈現一種媚態,整個字的巧味就過重了,現代人臨摹其作應戒此用力過猛之弊端,。一般書家的字到了一定境界通常朝著古樸、拙趣邁進,也唯有如此,印證《知府帖》勢米芾稍早之作。
4. 疏密
鄧頑伯曰:「字劃疏處可以走馬,密處不使透風,常計白以當黑,奇趣乃出。」劉融齋更強調:「結字疏密須彼此互相乘除,故疏處不嫌疏,密處不嫌密也。」自古以來,凡書家都十分注重筆劃結構間的的疏密關係。這是因為能疏則洞達,能密則繁茂,能疏密停勻,則風神皆出。若是當疏而不疏,便成寒乞;當密而不密,必至雕疏。疏密搭配不當,必無成功的藝術品。
《知府帖》中「廁」字左半筆劃多,多則密之,右半筆劃少,少則疏之;左與右之間,留出適當的空白,故此字寫得挺健靈秀,風姿颯爽。其他「慰」、「徑」、「遑」等字,也都注重疏密,各有一種意趣。
米芾早年師承二王,尤其是小王,同時也取法歐陽詢、楊凝式等。楊氏行書極講究疏密,《韭花帖》可以做印證。而米芾也收藏過《韭花帖》真蹟,在疏密處理方面可能正是受了楊凝式的影響。

(三)章法佈局─論應接
字與字的排列,行與行的貫串,謂之「應接」。如上一字作如何體段,這一字便當如何應接,右一行作如何體段,左一行便當如何應接。歐陽率更認為要「行行相向,字字相承,具有意態,正如賓朋雜處,交相應接也。」而切勿「上下直如貫珠而勢不相承,左右齊如飛雁而亦不相顧。」
笡重光《書筏》云:「名手無筆筆凑泊之字,書家無字字疊成之行。」世謂趙孟頫書有凑泊、疊成之弊。包世臣曾批評說:「吳興書如市人入隘巷,魚貫徐行,而爭先競後之色人人見面,安能使上下左右空白有字哉!」
米芾行書,於應接處多參差、離合、連斷之變,整整復斜斜,似風之吹鴉,特以意態取勝。大凡字與字對齊、連屬,成「魚貫徐行」之勢者為易,字與字不對齊、不相連,而字勢無不正、無不連者為難。米芾書自是後者。後世書家,如王覺斯、董玄宰等,皆從米法悟入。
約元祐二年的《知府帖》,算是米芾較早期之作,於章法佈局也未臻於成熟,首幾行持平,行氣稍佳,惟字與字之間的相互關係不是十分緊密,第五行起就漸入佳境,但是第五與第七行的行氣都有斷掉之憾,第五行的「避」、「交」之間,第七行的「瞻」、「慕」之間較為明顯;不過,值得稱許的是有些字串的連綿應帶十分自然,如「慕曷」、「勝下」,字串若連貫得好,便能將此法應用到全篇佈局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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