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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右艺分子

《米芾尺牍书法艺术研究》的论著/作者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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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2 14:31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十七、《留簡帖》
(一)釋文:
芾頓首再拜。前留簡而去,不得一見,於今怏怏。辱教,知行李已及。偶以林憲巡歷,既以迴避,遂謁告家居,或渠未至,急走舟次也。糧如命。他幹一一示下。對客草草。芾頓首。

林憲,字景思,號雪巢,吳興人。乾道間中特科,監南嶽廟。參知賀允中愛其才,以孫女妻之,因寓居天台。工詩,有雪朝小集[38]。
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尺牘三札之一,三札分別為:《逃暑帖》、《弊邑帖》、《留簡帖》。雖後來裝訂成一尺牘,其作品並非同一年完成,此帖作於紹聖元年。
2. 此帖與《監斗帖》可接,此云「行李已及」,《監斗帖》云「寒夏一空」,則此帖略早,猶未遭竊也。
3. 「林憲」指任一路提點刑獄之林姓之人,大抵乞廟東歸前遍辭好友,「謁告家居」也。至於「糧如命」,當謂俸米,非求糧官耳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此帖似為柔毫所書,書風則屬中年風格,字體介於行、草之間,字與字間亦出現二三字以上聯筆現象,如第一行「頓首再拜」、第二行「一見」、第五行「李已及」、第六行「迴避」、第八行「糧如命」,第九行「芾頓首」。
2. 此帖線條流暢圓渾,細處似見鋒穎若鳥飛,粗筆呈現平面如象重,與其偉岸不羈,氣邁凌雲的品格,相互輝映。
3. 結字重心凝聚中宮,充分利用疏密黑白的對比向兩邊輻射。分行、佈白無不從不勻稱,點化各盡其能,做到了「和而不同,違而不犯」。如此帖第五行至第八行計卅五字中有捺筆的字十三個,各各不同,或放、或斂、或連、或斷、或提、或按、或點、或橫(短橫)。鋒開四面,以各個局部匯融為一種和諧的整體美,給人率意無拘,流便痛快的感覺。
4. 概觀此帖,與米芾的心情相對應之下,不難用一個「急」字來形容。從心境或字體表現來看,米芾一直牽掛著人民,但是從藝術的角度來看這件作品,是「急」而不「躁」的。一般人心有所掛礙,字也就會亂無章法,但是米芾把心情焦躁之情用「躁墨」表現出來,再加以速度上的變化,整幅作品更見不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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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2 14:33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十八、《監斗帖》
(一)釋文:
          芾頓首再拜。監斗一月才罷,納後行事竟,又差入廟。出之兩日,得痢疾,伏枕一月,無聊。盜兩入室,寒夏一空。冬至無衣,深可笑也。以此卒卒阻修敬,門字懷企實深。中間亦一到門,無刺,閽者及之否?併俟稍涼參候,才可入舟,及占冤□。他日乘涼為勝遊,佳句去矣。且奉啟布一一。芾頓首頓首。子方司勳老兄閣下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曹甫書札。
2. 「監斗一月」又「伏枕一月」,故知米芾之去雍丘當在六月下旬(夏稅,以五月十五日起納,見《宋史‧食貨志上二‧賦稅》)。「俟稍涼參候,才可入舟」,唯此,十月過露筋祠下[39],乃得釋然。此帖顯作於汴京,時在紹聖元年盛夏也。
3. 「竟」、「敬」犯翼祖(趙敬)廟諱,但米書此二字在真跡中皆不缺筆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與《留簡帖》相較,此帖的用筆較沉穩,可知米芾心情平靜了不少。雖是小字,他仍講求一貫作風─姿態的擺動。不論是單字,或是字串的連結,都可看出用心之處。
2. 通篇用筆和《吏民帖》有些許類似,不過其提按之作法不若《吏民帖》強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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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2 14:34:07 | 显示全部楼层
十九、《方回帖》
(一)釋文:
芾頓首。終日對客,無可暇適。移疾家居,庶可與公少款也。夜過不爭清話,來早具蔬食以迎。遣介授所可進者,草草。芾頓首。方回吾友人英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方回(即賀鑄)書札。

賀鑄(1052-1125),字方回,衛州人,孝惠皇后族孫。身長七尺,面如鐵色,眉目聳拔,俗謂之賀鬼頭。喜談當世事,可否不少假借,雖權貴少不當意,便極詆之。博學強記,工語言,尤長於度曲。元祐中,任通直郎,通判泗州,又倅太平州,以任酒使氣,不得美官。悒悒不得志,食宮祠祿,退居吳下,藏書數萬卷,手自校讎,無一誤字,自號慶湖遺老。宣和七年卒,年七十四。有東山樂府,慶湖遺老集二十卷[40]。

2. 帖首簽名與《拜中岳命作》全同,又「移疾家居」,即《樂兄帖》之「請解以疾」,實皆乞廟藉口也[41]。
3. 賀鑄於徽宗即位初改泗州通判前亦奉祀監北岳廟,浪跡吳中,是時當在潤州,故此帖作於「家居」[42]之初,非紹聖元年歲暮,即二年之首。
4. 由此帖以及《衰老帖》[43]、《昨日帖》[44]皆可看出米芾喜歡約友早飯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《方回帖》與《監斗帖》字型差距不大,亦可說《方回帖》是放大的《監斗帖》。
2. 首二行和末行的字較大,其餘稍小,我們也可在《篋中帖》發現這樣的佈局,但《方回帖》較不明顯。
3. 概觀整體,以圓勢較多,而不乏圓中帶方的筆法。前兩行的字稍大,以厚重見長,之後四行以輕巧的轉筆表現,筆調十分融合。圓轉的筆法如「少」暇、「移」、「款」、「可」進、方「回」等。尤以「移」字最為明顯,右邊的「多」末撇向下大方的拉開,轉折處略見圓筆,但圓轉後下壓後向上彈起,仍是勁筆。不若一般的圓轉之筆,通常軟而無力,易成敗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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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2 14:34:43 | 显示全部楼层
二十、《逃暑帖》
(一)釋文:
          芾頓首再啟。芾逃暑□山,幸茲安適。人生幻法中,□□為虐而熱而惱。諺以貴□所同者熱耳。訝摯在清□之中,南山之陰。經暑衿□一熱惱中而獲逃此,非倖□□。秋可去此,遂吐車茵。芾頓首再啟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疑為致章惇書札。
2. 此為尺牘三札之一。
3. 「芾」字長橫有波,為雍丘前後簽名之式。
4. 雍丘無山,胡仔《苕溪漁隱叢話‧本朝雜記上》:「淮北之地平夷,自京師至汴口,並無山。」此云「逃暑□山」,其非在杞(雍丘)甚顯。避暑可至秋方去,則非監廟家居斷難如是逍遙也。

米芾於紹聖元年(西元一Ο九四年)上書請辭,同年十月獲轉任「監中岳廟」之閒職,此後三年的光陰,米芾如同重獲自由之籠中鳥,盡情地享受其悠閒浪漫的藝術生活。

5. 「吐車茵」,見《漢書‧丙吉傳》,乃丙吉為相時事。
6. 此帖共有八字剝去不能辨識,但大體尚能辨其文意,大概指米芾因暑熱而逃暑於山,幸茲安適,寄信對象似與米芾交情甚厚的當朝權貴,所以字體雖是行書,但顯得非常端整。
(三)評論:
明詹景鳳《東圖玄覽編》:「(五帖)皆精妙。較前帖(指九帖)更深厚而含蓄。」
(四)藝術賞析:
1. 此帖恬淡無華,用筆結字,寧拙毋巧。鋒毫斂放有度,逆鋒明顯,有垂均縮,其掠、磔間露泰和遺意,顯得深沆含蓄,大有「衣冠唐制度,人物晉風流」的氣概,高逸之至。
2. 此帖筆法與米芾大觀元年丁亥(1107)所書《無為章吉老墓誌》、崇寧元年(1102)《褚河南臨蘭亭序跋》、崇寧二年(1103)所書《王略帖贊》較近;與米芾《蜀素帖》、《苕溪詩》(1088)、《樂兄帖》(1094)較之,老辣絕俗多了。
3. 老辣絕俗可歸因於米芾此篇之作較穩重,從一些筆法可看出。首先米芾在此篇作品中少去了跳動的筆法,亦可說提按較不明顯;再者速度略為緩和;用筆方面,最明顯的是捺筆,如「逃」暑、安「適」、「之」中、「之」陰、「遂」。這些那筆看似有抖動的痕跡,不若前面幾帖的乾淨爽利,但這樣的抖動造成的是老辣的效果而非遲滯不前的滯筆。嚴格說來,這樣的寫法多了一種巧妙的韻致,一改一般人對米芾書法的看法。

[1]《寶晉英光集》(涉聞梓舊本),卷二,葉五、六,〈蕭閒堂詩〉之序云:
      「……僕元豐六年赴希道金陵從事之辟,會公(案:指王安石)謫居,始識公于鍾山」。
        從事,官名。漢刺史之佐吏皆稱從事史。為州所自辟除,故通稱州從事。歷代因之,宋廢,此借稱。

[2]李之儀《姑溪題跋》,卷一,〈跋元章所收荊公詩〉云:
      「荊公得元章詩筆,愛之而未見其人。後(元章)從辟金陵幕下,既到,而所主者去,碎不復就職。荊公奇之,挽不可留」。

[3]見註2、3。又〈墓誌銘〉云:
      「余(指蔡肇)元豐初謁荊國王文公於金陵,公(指米芾)以詩文贄見。公(指王安石)於人材少所許可,摘取佳句書之便面。余由是始識公(指米芾)」。

[4]《寶晉英光集》,卷八,葉一,〈論書格〉:
      「唐末書格甚卑,惟楊景度行書與顏魯公壁坼屋漏同意。王荊公文嘗謂:『此書意之所至,筆之所止,則已;不曳以就長,促以就短』。信斯言也。楚國米芾錢唐官舍書。」
  考米芾官塘即在謁王安石之翌年(元豐七年),故所提與王安石論書,當即在此時。

[5]《中國書法全集38》頁555:「元豐六年,米黻在杭州觀察推官任。」

[6]易蘇民《三蘇年譜彙證》,頁七Ο,「宋神宗元豐五年」條云:
「軾四十七歲,在黃州。……是月(按指三月),米芾初因馬夢得來謁,館於雪堂,遂與訂交」。
另見王保珍《增補蘇東坡年譜會證》,頁一五Ο。
又此事《米海岳年譜》置於「元豐七年」條,實誤。

[7]宋岳珂《寶真齋法書贊》卷十九收米帖云:
      「自武林(杭州之別稱)失恃,遂髮白齒落,頹然一老翁」。
  又王文誥《蘇文忠公詩編註集成總案》卷二十六,記元豐八年十一月蘇軾答米芾書云:
      「人至,辱書累幅,承孝履無恙,甚慰。某自登赴都,已達青社……人事百冗,裁謝,極草草,惟千萬節哀自重。」
  則米母閻氏當卒於是年(元豐八年)十一月之前不久。
  又以上翁譜俱失考。

[8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二)》,頁一二三一。

[9]《寶章待訪錄》,葉二,《褚遂良枯木賦》條云:「魏氏刻石,某官杭過潤,借觀于甘露寺」。

[10]元豐五年,米芾曾赴淮安、金陵、黃岡等地。以行程路線言,鎮江為必經之地,米芾或曾在此歇腳,惟文線上並未記載,無法確定。

[11]《中國書法全集38》頁555:「元豐八年米黻丁母憂去杭州任。」

[12]《中國書法全集38》頁554。

[13]【二十五史】/新校本宋史/列傳/卷四百五十八列傳第二百一十七/隱逸中/黃晞-13441-

[14]〈藝術學報〉第三十二期 《米芾宦遊考(下)》。

[15]《中國書法全集38》頁553:「元祐六年,米黻在潤州教授任。」

[16]【二十五史】/新校本宋史/列傳/卷四百七十一列傳第二百三十/姦臣一/章惇 –13709-

[17]蘇軾於元祐七年九月初離揚州,道經雍丘之時,米芾方知該縣令﹙見米海岳年譜「元祐七年」
  條﹚,故其出任雍丘,當在八月或稍早之時。

[18]見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一)》,頁三五七。

[19]《中國人名大辭典》,頁一二八。

[20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三)》,頁二一六一。》

[21]《中國書法全集38》頁553。
  元祐六年,米芾改字為芾。
  元祐八年,黎錞卒。

[22]王保珍《增補蘇東坡年譜會證》,頁二九七。易蘇民《三蘇年譜彙證》,頁八三。

[23]同上註。又雍丘在汴京東南為東坡自揚州召還所必經。

[24]《東山談苑》云:
       「米元章知雍丘縣子瞻自揚州召還,乃具飯。既至,則對設長案,各以精筆佳墨妙紙三
        百列其上,而置饌於旁。子瞻見之大笑。就坐,每酒一行,即伸紙共作字。二小史磨
        墨,幾不能供。薄暮酒行既終,紙亦書盡,更相易攜去。」
  原書待查,此轉自《宋人軼事彙編》,頁六二Ο。臺北,商務印書館出版。

[25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二)》,頁一六六六。

[26]《中國書法全集38》,頁553。

[27]《中國人名大辭典》,頁三八五。

[28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三)》,頁二一九九。

[29]《資治通鑑長編》。

[30]《監斗帖》。

[31]〈米芾宦遊考(下)〉,頁二一七。
        元祐八年九月,高太后(宣仁聖烈皇后)崩,明年二月葬於永厚陵,哲宗親政,熙寧小人,次第復起,假紹述之名,再復新法,君子盡斥。

[32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二)》,頁一Ο二一。

[33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五)》,頁三七四四。

[34]紹聖元年十月,米芾如願以償地轉任「監中岳廟」之閒職。

[35]《寶晉英光集》,卷三,葉十〈催租詩〉:
       「一司日日下賑濟,一司旦旦催秘稅。單狀請出且抄納,敝邑以身當夏稅之責,不令受賑,時催。百姓眼中聊一視。白頭縣令受薄祿,不敢鞭笞怒上帝。救民無術告朝廷,監廟東歸早相乞。」
  另《樂兄帖》云:
       「芾頓首啟:迺者忝命畿邑,蔽於法守,與監司辯於朝廷。方時清明,大理監司伏辜,於是請解以疾,尚蒙優恩,坐尸廩賜,少遂江湖之心。」(見「書跡名品叢刊」所載「米元章,苕溪詩卷他四種」。東京,二玄社,一九六一年版)

[36]蔡肇《米元章墓誌銘》語。

[37]「竊祿江湖事不攖,微祠舊足代深耕。敢為野史攄幽憤,待廣由庚頌太平。」見《寶晉英光集》,卷五〈求監廟作〉,頁三十三。

[38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二)》,頁一三六二。

[39]《寶晉英光集》,卷七,葉三、四,《露筋之碑》之末云:
  「紹聖元年十月,中岳外史米芾東歸過其下,刻石贊約……」。

[40]《宋人傳記資料索引(四)》,頁二九三二。

[41]同註35。

[42]紹聖元年十月,米芾離雍丘任南下東歸,回潤州度其閒雲野鶴之生活。

[43]《衰老帖》云:
  「……。來日欲屈華節,同彥勉家庖早飯,不審肯顧否?……。」

[44]《昨日帖》云:
  「芾啟。昨日少款,甚幸。經夕起居萬福。…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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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2 14:35:06 | 显示全部楼层
二十一、《樂兄帖》
(一)釋文:
          芾頓首啟。乃者忝命畿邑,蔽於法守,與監司辨事於朝廷。方時清明,大理監司,伏辜。於是請解以疾,尚蒙優恩,坐屍廩賜,少遂江湖之心。方圖再任,而近制厘革,念非久復。僕僕走黃塵,未能高臥,此為恨也。蒙故舊不遺,枉書感愧感愧。監□□中岳祠米芾頓首上,樂兄同官閣下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樂兄書札。
2. 此為米芾辭去雍丘知縣,任監中岳祠閒職時,答知者的回信。時年紹聖三年,述其罷知縣到此閑遊時的經過與心情,就其官歷來看,可以推定為紹聖年間,四十四、五歲時書。
3. 這封信是事情過去較久以後的追述,口吻較平緩婉轉,可見「樂兄」是米芾故友中,可以交心的對象。為何米芾把與「監司」的爭執歸咎於自己的非分?又何以被告又伏罪了呢?於是出現了以疾藉故請辭(此在《方回帖》有略為提及)。
4. 宋‧吳曾《能改齋漫錄》卷二云:「本朝官至轉運判官、提舉常平,謂之監司。」即官要做到所列以上者,所以監官只是一個統稱。宋初把全國行政區畫名為「路」,(如雍丘即屬於「京畿路」)各路分置轉運使司(掌一路財賦)、提點刑獄司(掌維持治安,糾察官吏)和提舉常平司(掌倉場賑濟等),這諸司即統稱監司。轉運使是一路之首,他按季巡視郡縣,發號施令。
5. 關於「法守」,《宋史‧職官志七》:「縣令…掌總治、給納之事皆掌之。以時造戶版及催理二稅…」米芾曾輕描淡寫地概括為「縣令承流宣化,惟日拭目傾聽,徐與含靈(萬物之靈,即指人)共陶至化而已」(《歲豐帖》)。
6. 帖中有「近制釐革」的話,指的是朝廷的滄桑之變。宣仁高太后山陵崩,遂為「元祐更化」畫了一個句號。哲宗在元祐八年十月親政,旋即起用「新黨」的章惇和呂惠卿等人。九年,李清臣、鄧潤甫倡議「紹述」(意為繼承先帝神宗之新法)。三月,高太后倚重的呂大防罷相。四月改元。七月,開始清算懲處劉摯、蘇氏兄弟等「元祐黨人」,同時王安石當軸時的建置法令相繼恢復。米芾倚仗其母閻氏為高太后助產的「舊恩」,而他的出任雍丘,毋庸諱言也是呂大房的提攜,所以儘管米芾自稱一生「不入黨與」[1],但蒙受的打擊是不小的。然而米的顛名藝譽,又確實使他左右逢源。他開始輾轉於曾布、蔡京之門。信中頗為自信地說「念非久復」,若依岳廟監期三十個月[2]推算,《樂兄帖》寫時恐怕要到紹勝三年了。
(三)評論:
1. 石峻云:「樂兄帖亦甚精嚴遒勁。」
2. 金刀云:「樂兄帖筆力凝重雄毅,無跳躍習氣。」
3. 日人伏見沖敬云:「樂兄帖是臻於圓熟之境的作品,通篇不再有米書常見的聳肩之筆。」
4. 明胡儼跋:「臨者謂草書之變始張旭,行書之變由米老;或又謂其神鋒太峻,如仲由未見孔子時風氣。然用草有法,要自成一家,未易道也。」
5. 明董其昌跋:「米元章帖有云:『余十歲學唐碑,自成一家。人稱為似李邕,心惡之,乃師沈傳師與王大令。』它日又云:『吾書無一筆王右軍俗氣。』其自負如此。即英雄欺人,亦開書家眼目,不得以山谷所評仲由未見孔子時氣象相看也。」
(四)藝術賞析:
1. 已達圓熟極致,始終遒勁挺拔,無其書奇側弩張之弊的感覺,以臻渾然天成的地步。氣質也高,雖屬小小的尺牘,乃能發揮他如椽的筆力。
2. 《樂兄帖》飽含墨,亦可說用墨精道,濃淡乾濕接運用得宜,末三行略帶枯筆,如「少」、「恨也」、「祠」幾個字,有摧枯拉朽之勢。此外,筆畫的粗細也有強烈的對比。
3. 筆法方面,首字「芾」字橫畫,簡短有勁,和改名之初的波磔長畫大相逕庭,已是晚期較成熟的筆法。前半段筆畫較圓潤豐腴,悠閒自適;後半段則縱筆為之,左仆右倒,筆走龍蛇,行氣一貫直下,盡其自然率真之勢。
4. 結構上,有些字略長,如「畿」、「辯」、「辜」、「解」、「釐」等。字形擺動上,「此為恨也」乃此篇京華所在;又可分為「此為」、「恨也」兩字串,而之間並非意斷,呈筆斷意連之狀,「恨」字的右半部寫到底部,向外伸展,拉開後承接「也」字,由此可看出米芾的功力,中間連帶的線段長而揮灑自如,「恨」字開張,所以「也」字就收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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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4 09:21:13 | 显示全部楼层
二十二、《伯充帖》(《伯充台座帖》)(《致伯充尺牘》)(《宋米海岳伯老帖》)(《伯老台坐帖》)(《眼目帖》)
(一)釋文:
十一月廿吾(五日),芾頓首啟。辱教,天下第一者,恐失了眼目,但怵以相之,難卻爾。區區思仰不盡言。同官行,奉數字,草草。芾頓首。伯充台坐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伯充書札。

趙叔盎,字伯充,延美四世孫。善畫馬,嘗投詩蘇軾,軾次其韻[3]。

2. 《伯充帖》,《宋四家墨寶冊》之一幅,籤標《宋米海岳雹老帖》;《墨緣彙觀著錄》作《伯充台坐帖》;《式古堂書畫彙考》作《眼目帖》。
3. 「伯充」曾出現在多處,即秦王(趙德芳)一系宗室趙叔盎。米芾尺牘中,屢及此人,而以此帖為最先。充字前人勿譯為老字耳。
(1)故宮米芾尺牘卷第二幅,與伯修司長書,曾提及趙伯充。
(2)宋宗室有叔盎者,字伯充。
(3)蘇東坡有和叔盎畫馬次韻詩。
(4)黃山谷有同子瞻韻和趙伯充團練詩、又戲答趙伯充勸莫學書及為席子澤解嘲詩。

趙德芳(959-981),太祖第四子,封秦王。開寶九年出閣,援貴州防禦使。太平興國初授山南西道節度使、同平章事,加檢校太尉,六年卒,年二十三。追封岐王,謚康惠。元符三年追封秦王[4]。

4. 紹聖四年至元符二年六月,米芾任於漣水。而此為紹聖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作,疑為任漣水時作。

蔡肇米元章墓誌銘於記稱「知雍丘縣,乞監中岳廟」之後,繼云:「授漣水軍」(江蘇漣水)。北宋人程俱(致道)於其「提米元章墓」一文中,嘗謂紹勝三年丙子,曾與米芾會於南徐(潤州)[5]。而米芾於「漣水軍唐王侍御廟記」中有「紹聖丁丑,丹陽米芾,竊席是邦」之語,紹聖丁丑即紹聖四年(西元一Ο九七年),故可推知米芾知漣水軍當在此年或其前一年。時年四十有七。

「軍」是宋代地方政區之單位,宋代地方政區自太宗末年確定為三級:
(1)「路」:此為最高之單位,相當於唐代之「道」。直屬中央。
(2)「府」、「州」、「軍」、「監」:此四者乃次於「路」之第二級地方政區,通稱為「郡」,蓋府州沿襲於唐,實類秦漢之郡。凡軍事或經濟之重要地區設府,在此級中數最少而面積最大;「州」所轄之縣較「府」為少,府位較尊,但與上州並無大別。「軍」次之,至多三縣,少則一縣,唐代之「軍」僅理兵戎,宋則為行政區劃之單位;「監」又次之,畫為一縣,監所以異於縣者,蓋其地為礦冶工業或政府造幣工廠之所在,故設官以監之,並課其稅,本國營事業之監理機關,向為物務,其後監官全力大於縣令,乃使「監」治一縣,而躋於行政單位。
(3)「縣」:此為最基層單位。
故米芾初之漣水軍,其職位較雍丘縣令為高。

5. 米芾作草,集中於兩時期;前為元祐之初見李瑋藏帖後,後者即紹聖之末於漣水也。漣水所作筆意多尖薄,此帖正有此特徵,然比同期為早。
(三)評論:
1. 明顧復記此帖云:「前小後大。」
2. 清安岐亦記帖云:「伯老二字大如小拳,台坐二字次之,甚奇。」
3. 日人中田勇次郎評此帖云:「米芾隱藏年輕時的劍拔弩張,借文彭的話說,已更接近了風度高朗、神情舒暢的境地。」
(四)藝術賞析:
1. 《致伯充尺牘》與米芾其他書作相比,有一種長話短說的效果。他寫得匆匆忙忙,字裡行間帶過的意味太多,有些字形原是米芾瀟灑得俏拔一些的好材料,但在此間,均以回環轉折牽扯而過,無心作開張橫撐。因此,輕盈的用筆居多,有時似蜻蜓點水,純以筆尖跳躍舔過,使用露鋒尤多,順應筆尖,直截了當戳入,各種形式、角度的蘭葉描取代於橫、點、捺的位置上,這些筆劃短小輕盈,點綴著整幅生動無比。
2. 與《蜀素帖》相比,他的專注力沒有那麼強,用筆也不表現得面面俱到,而是以短代長,以簡代繁,能省簡處盡力省簡。
1. 頭兩行思路順暢,心手相映,連貫呼應,不絕於目。第三行就有明顯不同,每字互不相連,但字之間勢的連貫卻能為人深深感受,領會到「筆斷意連」的真正涵義。
2. 《蜀素帖》與《伯充帖》在結尾處及起首處都稍作表示,或昂揚躍起,或逶迤示意,表示這是一個聯繫的整體,並非獨立存在。
3. 輕盈的筆法一直到末行的「伯充台坐」才似驚雷落下,振聾發聵。「伯」字的書寫,可未出入意表,而「充」字又挺拔飛揚。作為尺牘的結尾,不惟收信人,就是欣賞者,也感到了警語。
4. 《伯充帖》之唯一小缺憾即露鋒、游絲線過多,給人刺眼的感覺;另外雖筆畫豐潤,卻稍嫌軟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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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4 09:21:36 | 显示全部楼层
二十三、《春和帖》(《致新恩吏部侍郎尺牘》)(《沂水帖》)
(一)釋文:
芾頓首再拜。春和,政事之暇,起居何如?芾幸安。春入沂水,想多臨覽之樂。只尺何時從公遊?臨風引向。謹專人奉狀,不宣。芾頓首再拜。知府大人麾下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知府大夫書札。
2. 此帖「府」字不缺筆,當作於紹聖元年二月罷避高遵甫諱後。

高遵甫,亳州蒙城人,繼勳子,英宗高皇后之父。官至北作坊副使。卒贈太師尚書令,監中書令,累追封至兗、楚、陳王。

3. 「頓首再拜」四字與《臘白帖》、《南山帖》極近,且「芾」字長橫扭曲,與《伯充帖》同,疑為一時所作。
4. 米芾紹聖四年二月知漣水,閏二月猶在京,則「春和」或須至翌年矣。漣水去沂州不遠,自可言「只(通咫)尺」。
5. 京東東路唯濟南一府,而領青、密、沂、登等七州。此言「知府」,實為沂州刺史。
6. 再度出任地方首長的米芾仍無法改其閒雲野鶴、訪奇石、探名蹟的嗜好,因此儘管米芾中年之後屢任官職,或任地方首長、或任輔佐之閒職,其皆以四處遊歷,題畫作詩,交遊唱懷之生活方式處之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從此作不難發現米芾在傳統上下過苦功,尤其對晉、唐書法深有領悟,但這件作品的線條和運筆的節奏已是自家面目。雖然線條的內部運動不那麼複雜,但線條的樸素渾厚,中鋒與側鋒並用,有時中鋒與側鋒在同一筆畫中自由轉換,增強了作品瀟灑飄逸的神情。
2. 作品每個字的中軸線很少垂直於視平線,左右傾斜,增加了動盪感。在章法上,字與字的中軸線大都聯綴得很好,偶爾有平行錯開的,這使得這件在單字節奏比較獨立的作品在章法上得到了統一。絞轉加側鋒用筆,近大遠小的構字方法,單字中軸線的傾斜,構成了米芾的特色。
3. 如果說《伯充帖》的字是飽而稍軟,那麼《春和帖》便可說是細而稍軟了。但細而稍軟並非軟弱無力,可以想像米芾把筆執高,輕鬆悠遊的書寫,看似漫不經意,但點畫之間猶有力道,轉折絲毫不含糊,筆毫的含墨量飽滿,遂韻致極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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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4 09:22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二十四、《捕蝗帖》(《書尺牘〈一〉》)
(一)釋文:
芾頓首再拜。承清問,屬邑捕黃海浦,方暑,恭惟勞神。弊邑上賴德芘(庇),幸無蝗生,而雨沾足,必遂小豐。聞海境去弊境百里已(以)上,曾有些小,今已靜盡,亦恐民訛,不足信也。近有《秋祭文》,上呈,可發笑。魯君素謗芾者與薛至親,一體加毀。幸天恩曠蕩,盡賴恩芘及此,愧惕愧悌。芾皇恐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楚州長官書札。
2. 《捕蝗帖》,《石渠寶笈著錄》作《捕煌帖》;《故宮法書》作《書尺牘〈一〉》。
3.  宋人周紫芝竹坡老人詩話卷一云:「米元章少時作邑,會歲大旱,遣吏捕蝗甚急,有鄰邑宰忽移文責之,謂吏驅蝗入境。元章取公牒作一絕。大書其背而遣之,云:『蝗蟲本是天災,不由人力擠排,若是弊邑遣去,卻煩貴縣發來。』見者大笑」。

周紫芝,字少隱,自號竹坡居士,宣城人。紹興十二年進士,歷官右司員外郎、知興國軍。為政簡靜不擾而事亦治。有太倉稊米集、竹坡詩話、毛詩解義等書。

4. 考故宮藏米芾致葛君德忱尺牘(即德忱帖)有云:「漣,陋邦也,……此一舟至海三日爾,海蝗云自山東來,在敝境未過來爾」,此捕蝗帖云:「弊邑上賴德芘,幸無蝗生」。則此帖乃知漣水君時作也。
5. 米芾有漣水軍唐王侍御廟記,載寶晉英光集卷六,云:「紹聖丁丑,丹陽米芾竊席是邦」,則此帖乃非少時所書也。
6. 「海蝗」乃海舟飛來之蝗,海州在漣北鄰,處沂蒙之東,故云「自山東來」。
7. 漣水原為縣,隸楚舟,元祐二年復為軍,其實仍隸楚州,故此帖當寄楚州長官。米有《獄空行》,首句云:「楚州五邑口百萬,擾靜盡係太守公」,帖中自稱「屬邑」,蓋可知也。
8. 「薛」或指薛紹彭,不知何事得罪,遂使魯某「一體加毀」,已不可考。米芾至漣當年夏旱,此云「雨沾足」且度年豐,則必作於元符元年六月。

薛紹彭,字道祖,號翠微居士,河中萬泉人,向子。元祐元年官承事郎,監上清太平宮,累官祕閣修撰知梓潼路漕[6]。

(三)評論:
王時敏跋:「董文敏公嘗言:『宋代四家書法皆宗顏歐,而米海岳尤為超絕,脫盡前人窠臼,自出機軸,故能沉著痛快,直抉晉人之神髓。』《捕蝗帖》向為名家嘆賞,余今得見真蹟,遒勁奔軼,真是平生得意筆,信可寶也。甲辰春抄,西廬王時敏題。」
(四)藝術賞析:
1. 此行書翰札,用筆提按轉折瞬息多變,提處細如髮絲,牽絲之處一如折釵鐵畫,圓潤遒利。其按處狂狠而斬釘截鐵,結字因勢生形,熟而不俗,險而不怪,欹正相生,妙造自然。
2. 此帖取斜勢之字居多,且為左低右高的斜勢;連中畫之豎也取傾斜之勢,但求整體而不忌局部,帖中的「捕蝗」、「境」等字卻一反常態,取左高右低之勢,因字生形,再加以誇張,便不經意地產生了整體的變化,既生動活潑又不失協調之感。諸如此類,便取得了「以攲反正」的意外效果。
3. 此帖的字多有躍躍欲試之狀,不知是否因行氣傾斜影響,筆筆相接,字字緊扣,意之飽滿,非後人臨摹可及。再者有些字刻意加壓,《捕蝗帖》有了自己的特色。如「捕」蝗、海「浦」二字的右半部「甫」字邊,前者因為鉤的部分加壓後用力彈回,挺勁不少,輔以背勢,更具精神。另外如:民「訛」、「上」呈「可」等字,稍嫌過分,反而使筆畫不自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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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4 09:22:48 | 显示全部楼层
二十五、《中伏帖》
(一)釋文:
中伏,芾惶恐。入伏日有雨,淒然如秋。山齋林齋皆虛曠,滄石流水,足度暇日。每懷同好,無與共筆研間者,臨風惘惘。芾惶恐。道祖人英。
(二)簡介:
1. 此帖為致薛紹彭書札。
2. 米芾此時仍任於漣水。
3. 《焚香帖》(又作《海岱帖》)云:「又少人往還,惘惘!足下比何所樂?」當亦寄薛也。米芾在漣水,與道祖書信最密,寄薛詩有「風沙漲天烏帽客,胡不東來從此荒」之句。有暇而少同好,真當不勝枉然矣!
4. 元符元年多雨,延至秋日猶「雨三日未解」。故當在同年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《中伏帖》楷書之氣重於行意,連筆處也不太自然,如「然如」、「風惘」;「然」的火字底部連「如」的首筆,連筆處稍好,但「然」的連筆太過僵硬;「風」的單字而言,彎鉤部分厚重,轉折角度有逆折的跡象,至於「風惘」的連接處就比「然如」好了。
2. 第三行至第六行,書風類於《蜀素帖》,概其中期以前的字折角較多,這些字之中以「共筆」二字最為神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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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3-6-24 09:23:21 | 显示全部楼层
二十六、《焚香帖》(《海岱帖》)(《兩三日帖》)
(一)釋文:
雨三日未解,海岱只尺不能到,焚香而已。日短不能晝眠,又少人往還,惘惘!足下比何所樂。
(二)簡介:
1. 《海岱帖》為米芾知漣水軍時所寫之尺牘,又稱《焚香帖》,以信中有「焚
香」二字,故取之以名;後又有人以首三字「兩三日」為名,曰《兩三日帖》。
2. 「海岱」指海岱樓,在漣水。
3. 日短必為秋雨,此帖或比《中秋燈海岱樓作》略晚,約在元符元年(西元一Ο九八年)。
4. 草書四帖(《元日帖》、《吾友帖》、《中秋詩帖》、《海岱帖》)之一。

《草書四帖》,原有九帖,為宋高宗內府所御藏,並有米芾之子友仁跋:「右草書九帖,先臣芾真跡,臣米友仁鑑定恭跋。」[7]在明代,嘉靖十六年至三十九年文徵明與其子文彭、文加摹刻《停雲館法帖十二卷》,草書九帖全部刻入第五卷「宋名人書」中,九帖名稱為《德忱帖》、《家計帖》、《元日帖》、《吾友帖》、《草書帖》、《中秋詩帖》、《目窮帖》、《奉議帖》、《海岱帖》[8]。清吳升《大觀錄》猶有九帖之名,吳升生在康熙年間,可是到了乾隆年間,安岐《墨緣彙觀錄》稱四帖冊,可知此時九帖已不完整了。所謂四帖為:《元日帖》、《吾友帖》、《中秋登海岱樓二詩帖》、《兩三日帖》。[9]《中秋登海岱樓二詩帖》即為《中秋詩帖》與《目窮帖》。《兩三日帖》即為《海岱帖》。所以名為四帖應為五帖。所佚四帖為《德忱帖》、《家計帖》、《草聖帖》、《奉議帖》四帖。此四帖為何會佚失?据安岐《墨緣彙觀錄》云:
             「考此帖原係九帖,曾刻於停雲館法帖中,國初鑑家甚夥,宋之四家墨寶,南北爭購,吳們有一二於書畫中取利者,希獲重利,遂使名蹟分失如此,今幸存其四,餘五帖,並蔣、祝、董三公跋尾,仍在天壤,不知歸於何所?」[10]
可知書畫商為謀取重利,不惜將原來之九帖分拆出售,致使名蹟分失,確實令人嘆惋。此四帖(實為五帖)後來入清內府,並刻入三希堂帖。另分散的《德忱帖》、《草聖帖》也進清內府。分散的九帖,在內府幸存七帖,可謂不幸中的大幸。
(三)藝術賞析:
1. 日人中田勇次以為此帖「學自晉賢帖,每一字皆善得古人氣韻。」[11]米芾書力追晉人,可見一斑。
2. 「岱」字重寫一遍,未必勝前。這兩字各有優缺點,原先寫的「岱」字,左邊的人部十分自然,右半部當中的「山」雖然墨有暈漲的效果,但卻因此有了聚散;相較於重寫的「岱」字,看似疏朗,人部和右半部卻缺少了關連性,最重要的彎鉤這一筆,也不夠直率,可能要用頓點表現鉤的效果;若把重寫的「岱」嵌入,和上下文可能不如原先寫的來的適合。
3. 「學書貴弄翰」,米芾於此可謂始終一貫矣。
4. 米芾對於寫草書亦有他的見解,認為必須學習晉人格轍。他說:「草書若不入晉人格轍,徒成下品,張顛俗子,變亂古法,語驚凡夫,自有識者,懷素少加平淡,稍到天成,而時代壓之,不能高古。高閒而下,但可懸之酒肆,光尤可憎惡也。」[12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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